文 | 一线吃瓜菌

编辑 | 一线吃瓜菌

前排的位置很快坐满了，灯光洒在拍台上，球迷们的目光一直没移动过，张本智和在场内同样聚精会神。赛后新闻区热闹极了，一边是媒体架着长枪短炮，一边是张本智和用一贯直接的表达方式，面对话筒没有半点遮掩，比赛里他冷静自持，说起吐槽日本T联赛时反倒话说得很绝，“有些规则害惨了球员，也让顶级球手很尴尬”。这句话很快在社交媒体上刷了屏，日本球迷议论，“怎么和以前判若两人，张本好像转性了”。国内也有声音在问，“这是不是在给自己留后路，也许真该考虑下我们这边的机会？”

张本智和当年还是个脸肉乎乎的少年，一个球拍闯四方，赢过国乒名将，吃过大败。他的性格就是不怕事，打得硬朗，嘴上也不服气。这几年，他在日本成长，眼光也变了，越来越多被称作是“日乒领军人物”，常把队伍扛在肩上。T联赛曾是他一步步爬出来的平台，现在反手把T联赛的问题全点到台面上。

T联赛的场地的确让球员们感到满意，东京两国技馆明亮宽大，乒乓球身为日本国技之一，这座馆见证过无数历史。如果只说硬件，这些都没毛病，球员能安心比赛，观众能舒服观战。但就在这么完备的环境下，规则具体怎么改，当事人最有发言权。决胜局从6-6起步，第五场只打一局，10-10一分定胜负，看起来是节奏快观赏性强，可张本智和觉得，对高手实在太苛刻，辛苦铺垫，最后可能一记擦网球全盘皆输，那种无力感外人难懂。

日本T联赛改规则的本意，是想吸引更多观众。可也的确打破了顶级选手经历累积的优势，遇上经验、胆量差不多的新人，一个冒险搏杀就可能反超，长板作用缩小，偶然性加大，老将变成“工具人”，年轻选手压力也提升，大家精神紧绷着，常常教练在场边手攥毛巾，球员自己打得不敢全力以赴，怕输得莫名其妙。

有一组很直观的数字，T联赛近三年决胜局数据，超过三成的强强对决，胜负全靠最后一点半球，胜利者有不少其实开局是落后的，这种情况就愈发多。张本智和说：“打得好坏，最终都要看一点球运”。球员心理受到影响，怕被淘汰，也怕成绩太好给自己加包袱，长期如此，对提升整体竞争力没帮助。

球员层面还有现实压力，T联赛奖金和曝光度都不算高，大赛空窗期只能靠联赛维生，不上场工资缩水，战术训练也不系统。很多选手靠打联赛养活家里，各个俱乐部预算有限，一个赛季干下来，顶多拿个三四百万日元，换算成人民币不过几十万，“打个乒乓球，拿的是普通白领的工资”，这话张本智和最有体会。家里父母都是教练，他弟妹还在持续成长，全家指望他挣比赛奖金，“得守着联赛，怕错过拿钱的机会，但这样就会固步自封，对更大平台的竞技状态拉不回来”。

有趣的是，他妹妹张本美和，看起来反倒比他更早迈出一步。加入四川队，这决定国内乒坛业内都觉得聪明。四川队是国乒传统劲旅，队里高手云集，孙颖莎、王曼昱等几个主力平日对抗极强，对年轻选手来说，是最好“练级场”。张本美和从小世界排名进步快，可碰到中国大满贯选手还是差距明显，来中国打乒超联赛，她能体会到“压力山大”，也是不断积累经验、缩小和国乒之间差距的捷径。

张本智和不是没想过同样的路。去年他和媒体聊到参赛计划时直说，“现在时间不够用，国内赛事时间和日本冲突太多”。但他对中国联赛另眼相看，一是比赛水平高，二是奖金水平高，一年分站赛、总决赛加起来，多个选手分走几百万人民币。最现实的好处，是能和最强对手正面对抗，提升硬实力。

欧洲俱乐部也一直对张本智和抛橄榄枝。他之前短暂停留德国杜塞尔多夫、法国图卢兹等俱乐部，拿过几个冠军，欧洲联赛的系统性、培训体系都好于日本。“只要赢几场，教练队员天天请吃大餐”，赛后粉丝见面会满满当当，整体氛围轻松愉快。打比赛挣到钱，生活压力小了，对未来会更有信心。但说到底，欧洲联赛和亚洲乒乓球的真实强度还是有细微差别，中国选手冒尖的速度更快，欧洲整体厚度不及国乒，拿不到金牌的那种渴望，张本智和的追求终究绕不开中国。

钱、资源、舞台，他都在权衡。家里父母曾经在美国教球，攒点本钱供养一双儿女，自己一路打到世界一流，为日本出战，又盯着更高的平台。一批又一批本土青训选手被送到了T联赛舞台，也有竞技水平顶不住的，就转当教练混几年。张本智和只能往前冲，他的世界排名，现在稳在前十，WTT比赛和中国选手来回来去碰，无论胜负都激励他调整打法，补足短板。

国内球迷对张本智和很熟悉。有一种讨论变得热烈，就是当年他参拜过靖国神社，照片被传开后，不少中国观众情绪复杂。舆论场的风向并不全向他倾斜，近两年他在综艺、商业活动露脸，弹幕下面还有人说“别太把中国当跳板”。这其实是中国体育市场里，对外来选手很典型的一种警惕。要想像乒超的外援一样被认可，还是要靠成绩、靠态度慢慢打消这些观念。

他今年和陈垣宇、王楚钦的比赛，输了，比赛里细节都很扎实，但整体环节还是吃亏了。张本智和面对镜头，总坚持一句话，“不怕失败，每一场都尽全力”，有人质疑他是不是说辞，成绩一看，确实没退步，还是在涨分。场边有小球迷追着要签名，他几乎每次都答应。日本网友会调侃“国乒养大的中国娃”，中国网友有时也说“张本越来越像自己队里人了”。

T联赛本来是日本乒乓球的希望工程。如今规则反复调整，选手生涯规划都被影响。大赛成绩不理想，选手又苦于没得挑，只能上T联赛拼命，水平不升反降。中国乒超虽然同样竞争激烈，但向外国选手开放的姿态，坚持原有国际规则，比赛节奏强度跟得上，正适合像张本智和这样有追求的球员。假如哪天他真的来乒超联赛，既能和顶级对手直面，也能修炼更多本领。

有球迷开玩笑，“张本智和和妹妹在中国结个队，打乒超，像极了‘日本特派外援’”。日本联赛还没做出调整，选手们还是难选，而强手总是要走出去，张本智和如果真有新尝试，也是顺应竞技体育本身规律。

竞技平台在发展，规则总是要适合选手成长。站在球员角度去改进，才是推动比赛水平进步的唯一手段。联赛不为选手服务，选手只能自己找出路。这次张本智和摆到明面，背后更是所有处于瓶颈期的日本球员一个缩影。外部环境变了，只有不断积累经验，认真应对自己的竞技困惑，才有希望走得更远。那他如果下赛季真的敲开中国乒超的大门，是不是会掀起新一轮乒坛话题，你怎么看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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