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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代权力迷局:朱载坖卸责交权,高拱张居正化身救火宰相,实现隆庆新政转圜

2025-09-18

大明这部机器,最怕的是正常人来开。许多皇帝越想亲力亲为,越像把齿轮拧反,火花四溅,越修越坏。等到有人干脆放下扳手,承认自己不懂机械,把操作台交给信得过的工头,反倒运转顺滑。隆庆皇帝朱载坖身上,偏就应了这话。

他不是那种以一己之力扛住天下的强人,更谈不上文韬武略出群。甚至还背着“后宫小蜜蜂”的绰号,三十六岁便香消玉殒。然而正是这份“不争”与“自知”,在明代那套结构性扭结的制度里,成了罕见的润滑剂。

宰相的空白与三权的错位

明朝的问题,开天辟地在于“宰相”两个字被朱元璋一刀剁没。开国头十一年,曾有过李善长、汪广洋、胡惟庸,以及只挂虚衔的徐达。结果除了徐达,其他三位俱不善终。胡惟庸案发之后,中书省随之撤销,老朱亲自抓六部,等于是把帝王与相位合为一体。

这在洪武朝还能挺,因为朱元璋是个工作狂;连他的大孙朱允炆都被文书淹得喘不过气来,只好请一班“大学士”做秘书。朱棣夺位后,把这草台班子正式化,成了内阁。自此权力三分:皇帝决策,内阁议事,六部行政。到了“好圣孙”朱瞻基手里,先天的疑心病发作,又让太监通过司礼监在流程里插上一杠——地方与六部的奏章先进内廷筛选,轻微者径发六部,隐讳者留中,紧急与重大再呈御览。内阁只能票拟,不得在正文批处,最后由司礼监“批红”盖印方生效。

这一改,内阁从协助决策的枢纽,越来越像吃公公残羹冷炙的“乙方”。流程未必不能跑,但先天就是拧巴,制造了新的对立:内阁形同虚设,司礼监权力膨胀,皇权与文官之间没有缓冲地带。

防火墙不在,火就烧到君臣之间

为什么历史上“宰相不可或缺”?陈平早说过相权之旨:“上佐天子理阴阳,顺四时,下育万物之宜,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职。”没那么玄,翻成俗话就是两句:替皇帝过滤烂事、替天下和稀泥。宰相是防火墙,把皇帝与群臣之间的静电放掉;也是背锅匠,该他出面时他出面,该他认错时他认错,皇帝可以“坐而听之”。

唐代李世民与魏徵的搭档,就是高阶版和稀泥:二凤一方面借魏徵之口向士族示意尊重,另一方面在对外征伐与赋役上踩下油门;君臣配合得滴水不漏。宋仁宗的玩法更炉火纯青:不管想干好事坏事,总是让宰相去冲锋,成功算你的,失误是你的,帝王只需“做官家”。因此连连失利与财政困顿的朝廷,仍能收获“仁宗盛世”的名声。

明朝却没有这层缓冲。朱元璋对官员天然不信,祖训里把文官的权与利压到极低:拿一品大员的名头,理论收入还赶不上宋代九品小吏的一半,且实际到手常常不及应发的三分之一。嘉靖后期十余年,万名京朝官俸禄颗粒无收更不是新闻。横向一比更扎心:同是六品的户部主事,宋人在折算粮价后约相当于今人年入百余万,明人却不过两万;四品知府的俸禄,换算不过“月薪三千”。唯一不拿钱的海瑞,差点没被饿死。

低薪加欠薪的结果,就是无官不贪成了常态;同时,文官群体在道义叙事上占据高地,骂皇帝几乎成为政治正确。保皇党历来没好下场。没有宰相去引雷,皇帝就得正面挨打;君臣对峙,不是良性博弈,而是互相按着头怼。

三条路:自闭、放阉,或是妥协与屠龙

在这样的桌面上,明代帝王大多只剩三种应对。

一种是“把门关上不见人”。朱见深十五年不朝,朱厚熜自闭二十四年,朱翊钧足不出宫三十年。前两位躲而不乱,仍能遥控朝政,但万安、严嵩替他们受过,皇帝反背名。至于万历,真的是谁也不管,朝堂十室九空,“谓明之亡,实亡于神宗”的叙述由此而来。

第二种是“放家奴上”。朱瞻基搭好了“太监筛密”的关口后,朱祁镇、朱厚照、朱由校之流干脆把司礼监当作执鞭人用。王振、刘瑾、魏忠贤掌了批红权,谁进谁退一支笔就定,士大夫趋之若鹜,内阁反倒像隶属于司礼监的处室。

第三种看似温和,却治标不治本。朱佑樘尽力与文官妥协,换来的是好名声和对儿子的反噬;朱由检则反其道而行之,想以“屠龙术”重现祖宗威风,结果志大才疏,连带着把大明也搭了进去。朱高炽、朱常洛在位短,朱祁钰把心思全放在“搞死大哥”上,至于朱允炆在成祖正统里被定作“伪”,无暇细述。

另一种定义的“最佳”:谁最适合这部机器

如果换一个评判标准——不是谁最强,而是谁最适配——朱载坖会是意外的答案。

他自幼坎坷,十六岁才出阁读书,读到头来也不过学渣一枚。确立储位,靠的是竞争对手朱载圳的猝然病故;真正登基后,他最上心的事是选妃与风月,连早朝都觉着吃力。人送外号“小蜜蜂”,说他沉湎内廷花丛,终致英年早逝。若以传统帝王学的尺子量,他几乎处处不及格。

偏偏这份“不争不求”,是解决明制扭结的钥匙。他把国事拱手交给两位老师:前期托付高拱,后期全由张居正裁断。表面看是偷懒,实际是把缺位两百年的宰相职能,硬塞回权力结构里。张居正自称“吾非相,实摄也”,高拱更在位时将内阁首辅与吏部尚书一肩挑——这一项,在明制上几乎是红线,因为吏部掌四品以下官员生杀予夺;明代正式编制近十万,九成九都是三品以下,这意味着“人事命脉”尽在其手。历来忌首辅兼吏部,就是防内阁坐大如相。高拱敢兼,朱载坖敢批,这对彼时朝野,是惊雷一声。

内阁首辅的权势,在弘治以后已普遍被视作“等同宰相”;高拱、张居正在权时,又分别把这份权势推到极致。朱载坖自己不横插一脚,只管给他们兜底。这一收一放,等于为失衡的三角关系重装转轴:皇帝退到决策与背书位,内阁承接议政与用人,六部恢复行政主体,司礼监的“票拟—批红”在强势首辅面前失去穿透力。

枪口一致对外,黑锅由我来背

大明的潜规则是:谁权力最大,谁就最招骂。以前挨骂的是皇帝,内阁是“良相”;高拱、张居正上台之后,风向倒转,骂声淹没了他们,皇帝倒成了“太平天子”。

高张二人前后执政十二年有余,士林同道云集,反对者更是数不过来。彼此攻讦几乎成了明代“传统艺能”,但他们正是用这桶火力,承担了原本该落到皇帝头上的压力。朱载坖得以心无旁骛地做个甩手掌柜,史家为他写照时,强调的是“承以宽厚”“属任大臣”“好静自正”,六年之间海内翕然。隆庆年间的修补与转圜,后世往往称作“隆庆新政”,这顶桂冠戴在皇帝头上,其实里面的汗水绝大多数来自两位首辅。

如果从反事实的角度去看,朱载坖若能多活十年八年,明朝熬过“建贼闯逆”(建州女真与闯王李自成)这组地狱副本的概率大概会显著上升。再让他顶二十年,甚至有人认为国祚还有延二百年的可能。这个判断未必稳妥,却有制度面的逻辑支撑:只要有强势的“准宰相”在台前和稀泥、背黑锅、督责成,明制那套本来“皇帝—司礼监—内阁—六部”的扭结,会变成一种能跑的妥协。

为什么非要朱载坖这样的皇帝?

问题回到起点:为什么一定要一个“心眼又大又缺”的皇帝,才能让明朝机器不炸?因为在朱元璋的“祖制不可移”里,皇帝是唯一原装“全能插手”的人。其他皇帝多半继承了他的独占欲、破坏欲和疑心病:哪怕自己不擅长,也要把手伸到每个阀门。这样一来,或与士大夫天天硬怼,或纵容司礼监做大,或闭门不理,三条路都通向坏的结果。

朱载坖恰恰相反。他承认自己不行,承认兴趣不在此处,于是把权、责与期待都交给能人,并且持续地信任。高拱在时,他不插手张居正;张居正在时,他也不恋高拱旧臣。不是他贤明到洞见制度奥义,而是因为“贪玩”与“自知”恰巧抵消了洪武祖制里的某些毒性。

这种松绑的意义,不只在一个时段救火。它向士大夫群体释放了一个信号:大权可以交,事功可以成,功名可得;但火力也由你们来扛。这与宋仁宗“宰相工具人”的逻辑有相通处,只是明代更艰难,因为没有“正式宰相”的制度台阶。弘治以后“首辅即相”的共识,正是在这样的实践中固化。

最不正常的人,最适合最不正常的制度

站在全局看,废相是明制的一大败笔。它让司礼监有了天然的上升通道,让内阁在制度上被架空,让皇帝不得不与士大夫直接摩擦。可惜这一败笔已钉死在祖制里,明代后世没有谁有资格去改。能做的,只是“事实上的补课”:把首辅推成“相”,把吏部的用人权借来“固内阁之骨”,让司礼监失去“批红安天下”的神笔。

朱载坖的可贵,在于他成全了这一切。他让高拱去试“首辅兼吏部”的禁线,在风暴中心立住;又让张居正名言“吾非相,实摄也”,开诚布公承担“摄政王”的角色。他自己则退到幕后,像一个认可“演出规则”的出资人,既不抢戏,也不临时换剧本。

有人爱拿朱祁镇做参照,强调其北伐战功与天顺时的整饬,甚至提起他废除人殉的德政。以个人能力论,朱祁镇自然强过朱载坖;但把他放进明代的那套流程里——奏章先过司礼监,内阁只能票拟,六部按红批执行——他十有八九也要在与士大夫和内廷的拉扯中筋疲力尽。一个强皇帝与一个强制度,当然是理想;但在明代这个“相缺位”的结构里,真正能让机器不崩溃的,是敢放权、肯背书、愿认命的皇帝。

把黑锅再递回“宰相”,皇帝就能活得体面;让强首辅去和稀泥,天下的火气就有了出路。朱载坖让这件事成为现实,至少为大明延命了半个世纪。与其说他“最佳”,不如说他是“最适合”。他以“不正常”的方式,修正了一个“不正常”的体制,让这个王朝至少看起来,再像个王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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